【全职】【叶all|海国图志番外的番外|ABO架空】叶月十七日，一封家信 -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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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叶的无花果用了老加图在第三次布匿战争前在元老院发表的演讲；小乔的笔记征引了《自然史》关于赛里斯人的描述。

事实上，他是与自己争强斗胜，好像把过去的他看成另一个人……反倒激起雄心壮志要继续前进，继续从事更为伟大的事业，赢取更多的荣誉，好像他拥有的一切都已磨耗殆尽。
……他一生冒险犯难，开拓帝国疆域，追求政治权柄，最后总算如愿以偿，除了虚名和饱受猜忌的荣誉，一生并无所获。

“黄少天的Beta生父死于嘉世蓝雨争夺海权的一次海战。九岁时，他被养父魏琛领进进神殿，祝祷道‘我将和执政官叶修效力的国家终生为敌’，其后却险些被许配给先皇。第四次嘉霸会战中，率领联军前锋轻装简行、翻过列屏群山长途奔袭直取陶轩，使先皇自顾不暇，疑是他本人的手笔。他无偿释放受嘉世胁迫作战的山民辅兵，对被俘的本部军队课以重金。
蓝雨先后与嘉世兴欣在海上对峙十余年，他筹画战略有的放矢，皆一一考虑到了先皇面临的内政局势。在他生年，帝国竟不能取外海海水洗手。
他的死状，据说肖似滨海古国自裁的Omega女王。我乃帝国公民，无法为他的夭亡作出公允的评语。
先皇颇赞许他的果敢决断，这却是我第一次听见，他在其他场合提起剑圣。他对先皇的爱恨都像脚下滴着毒液的复仇女神，追逐着他奔过半片大陆，竞相想吞吃了他。我突有所悟，■■■■■■■■■（莎草纸上一行仓皇涂改的字迹）。

‘卢将军长成不了剑圣。’
‘你说得对，’先皇自顾失言，深思着吐出一口长气，‘兴欣终究不同于蓝雨。有朝一日，我的儿子会统治他的儿子。’
我为他言语中蕴含的魄力颤抖起来。‘陛下，这是何意？’
‘取你的剑来。’我解下随身佩着的雪纹，跪坐起身双手奉给他；他随手接过，抽剑在手臂上割出两道十字型的伤口。涓滴血迹溅落雪花石露台，霎时融化不见，恍若女神张开地母之口，欣然接受这盅揭示千万人命运的血食。我不禁感到一阵晕眩。
我的Alpha父亲平和地命令我：‘一帆，现在指着兴欣的土地和这孕育了你的血脉发誓，你有生之年必灭亡东方的君主制。’
我的舌头直打僵：‘我恐怕我资历尚浅，不孚众望。’
‘继承你应得的家产，把你流落在外的弟弟带回家，使我灵前常得香火祀养。我提的哪一件事，不合乎你的长子本分？
你在微草受了太久软弱的教育，你的思想驳杂不纯，这是我疏于管教的责任。假如你和你兄弟长幼易序，我们三人兴许都能少受一些苦。但事无当初。我将尽力留给你一个和平的，至少是便于征服的世代。’
我尽力抗辩：‘轮回在至少两个世纪内都是帝国的心腹之敌。何况霸图……’
‘韩文清老不堪用，张新杰手中亦无可募之兵！你以为我二十岁时打的那些仗只是青年人追求荣誉的浅薄举动吗？霸图前后经历四次会战，最后以惨胜收场，已被我挫伤到无法再起的地步。宋奇英至少需要七十年的时间，才能生养出开战前的男丁。轮回一直不容小觑；微草蓝雨在陆上的威胁性，与之相比当然是疥癣之疾，但东方远没有腐败到你能把他们留在后方、安心越过国境对垒周泽楷的程度。’
万千惶惑不甘朝我袭来。先皇对所有人与所有邦国的归宿早有定论安排，其中也包括我。我二十六岁，明年便能当选为保民官，尚梦想着和英杰重逢，写一本探究灵魂永恒的书……在先皇眼中，我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。
‘陛下尚且年富力强，何不亲身实践帝国的宏图？’
犹疑的神情一闪而过，像伤口撕裂了他的脸。
‘我生了你们兄弟，才懂得人还有传宗接代、发扬祖先功业的鄙俗欲望。我希望你无需因双亲惭愧，为我粉饰太平、构造事实，是后世文人的乐事，不是你继位后的使命。我不愿杰希沦为亡国之君，于是与他本人订立盟誓，而非让兴欣微草约为友邦。少天早年时便偕同文州挑拨嘉世内战，赞助兴欣舰队粮食，希望我和孙翔斗个两败俱伤。他终生致力于建立统一的反兴欣战线，伟大的尝试……可怜他正面战场上不曾言败，却要在蓝雨本土被战败了。’
他望空露出温柔神情，更像是向一个纯净幻影娓娓叙说，道尽他平生艰难决断，险恶机心。我不敢打扰他，拾起雪纹依样立了血誓。
‘轮回尽可以徐徐图之。但我不明白，陛下为何将签订和约的东方诸国视同寇仇？’
先皇哂然一笑，从外袍里撷出一捧发青的无花果，放在我的躺椅上。‘噢，我差点忘了带给你的慰问品。猜猜这是哪里的出产？’
‘想来是蓝雨远道贩来的货物。’即使那果子不过是从他名下庄园摘来的，只要先皇愿意，他便能倒转时轮，亲手把它安回剑圣窗边的树上。
他握起一枚无花果，缓缓把它捏烂了，凝视着指缝里渗出酸涩汁液：‘不错，派上五十艘三层快船，在顺风季节把这篮水果水陆兼程运抵兴欣，只需两个星期。而你如果想邀请帝国最偏远的行省总督参加元老院选举，则会花上三个月。’

他带着邱非离开帝国前实行的最后一条律令，便是颁布他参考微草天文学勘定的新历法。连日月星辰都要顺从他的想法升降旋转了。

我从前听闻你在蓝雨，接受与你身份相称的朴素教育，此言果然不差。蓝雨沦陷时，你抵抗得很顽强。剑圣已逝，商人捐出最后一块银币武装自己的奴隶，妇女割断长发，编织攻城机的绞索。你在解至兴欣的路上，一度试图自杀以顾全故国名节，幸得长辈阻止。后来你偶然口出不敬之言，我派近卫军长官刘小别阁下责罚你，他必须把木橛塞进你嘴里，才能阻止你受笞时继续抗辩、谩骂先皇不止，把舌头咬断。愿你此行无论是战是和，始终保持着独立坚强的意志。

但只有女神才会知晓，你的抗争或我的屈从，是否都属于先皇心灵宫殿中的一块布景？

另附关于西方民族的几页笔记整理，恭请陛下参阅。

一个守陵人
你的臣属
前帝国皇帝、东方的征服者、微草总督
愚兄
乔一帆
敬上”

“西陲之民，举止温厚，然少与人接触。贸易皆待他人之来，而绝不求售也。……”

TBC